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蓉兒手作解壓

發布時間:2022-08-16 10:57:09

1. 郭靖是哪位

郭靖常被人稱為傻小子,但倒底郭靖傻不傻 ? 郭靖的練武進境常受人所笑,但到底他是否練武之才 ? 本版是主要論及他的練武天份及受人所誤會之原因。

話說郭靖資質魯鈍,是少有的蠢才:

「江南七怪辛苦六年,在茫茫大漠中奔波數千里,一旦尋到了郭靖,本是喜從天降,不料只歡喜得片刻,便見郭靖資質顯然十分魯鈍,決難學會上乘武功,不由得心灰意懶。」(射鵰第四回)

據江南七怪所見所覺,郭靖實是蠢得很,更是「決難學會上乘武功」的蠢才。但江南七怪的話作得准嗎?

「南希仁微微一笑,道:『我小時候也很笨。』他向來沉默寡言,每一句話都是思慮周詳之後再說出口來,是以不言則已,言必有中。六怪向來極尊重他的意見,聽他這麼說,登時猶如見到一線光明,已不如先時那麼垂頭喪氣。張阿生道:『對,對!我幾時又聰明過了?』說著轉頭向韓小瑩瞧去。」(同上)

可見江南七怪也不見得是才智之士,到底是做徒兒的蠢,還是師父不行呢 ? 原來:

「郭靖道:『那是因為弟子太笨,帥父們再用心教也教不會。』那(馬鈺)道人笑道:『那也未必盡然,這是教而不明其法,學而不得其道。』」(射鵰第五回)

就是因為江南七怪「教而不明其法」,郭靖才會「學而不得其道」。原來江南七怪才是蠢才。就如一個天份極佳的國畫學生,給一個老師罵他天份差,而這個老師的的畫及字都寫得像「三歲小孩一般」(任我行語)的話,這位老師的評語,還能作得准嗎?

說穿了,不過是劇情需要,金庸不得不把郭靖形容為蠢人。一個有大智慧的人,一定會為人所誤會,所謂大智若愚,這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。後來只有秀外慧中的黃蓉,才看得出郭靖這份大成若缺,大盈若沖的氣質。那麼,其他人為何會認為郭靖是蠢才呢?我們且先看看,為何郭靖會是眾人眼中的傻小子:

「忽忽數年,孩子已經六歲了。李萍依著丈夫的遺言,替他取名為郭靖。這孩子學話甚慢,有點兒呆頭呆腦,直到四歲時才會說話,好在筋骨強壯,已能在草原上放牧牛羊。」(射鵰第三回)

原來郭靖是有「語言障礙」,四歲時才開始說話,到了六歲仍不能靈活的講話,嚴格來說,郭靖童年可能是有點輕度自閉的。

據心理學家分析,小童在五歲後仍不能說話,很大機會是得了自閉症。郭靖四歲才會說話,到了六歲仍是呆頭呆腦,可見語言及表達能力不強,甚至是在「自閉邊緣」,不大懂得和人溝通。

我們難以估計自閉的人之智商,心理學家也反對家長要自閉兒童做智商指數測試(IQ Test)。原因是自閉之人不能表達自己,所以外人也很難估計他們的智商。而且很多時外人也會低估了自閉兒童的智商。就如一個不善表達之人,如不能有條理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及思路的話,外人是不可能知道那人之想法的。

古人認為聰明的定義為才思敏捷。可是郭靖卻和人溝通上有問題,小時候可能略略的輕度自閉,古人不知此病之來源及特點,蓋不知「智力及才華」和「表達能力」很多時候是沒有必然關系的,但覺郭靖說話不多,語言理解力平平而影響學習進度,記心又是一般,才會認為郭靖極蠢,更進而誤會他是練武的蠢才。其實郭靖就如蕭峰一樣,其他的天份一向是平平的,但練武及統率戰陣,卻是天生的「神授天技」,不是單單苦學苦練可以得來的。

其實郭靖是練內功的奇才,進而也是練武的奇才。且看看郭靖以兩年的時間,練習全真教的內功,功力仍不顯露,郭靖非同小可的功力也不為人知,但已有一點端兒。

「王處一腳步好快,不多時便已到了城外,再行數里,到 了一個山峰背後。他不住加快腳步,有心試探郭靖武功,到後來越奔越快。郭靖當日跟丹陽子馬鈺學吐納功夫,兩年中每晚上落懸岩,這時一陣急奔,雖在劇斗之後,倒也還支持得住。疾風夾著雪片迎面撲來,王處一向著一座小山奔去,坡 上都是積雪,著足滑溜,到後來更忽上陡坡,但郭靖習練有素,竟然面不加紅,心不增跳,隨著王處一奔上山坡,如履 平地。 王處一放手鬆開了他手臂,微感詫異,道:『你的根基扎 得不壞啊,怎麼打不過他?』郭靖不知如何回答,只是楞楞的 一笑。」(射鵰第八回,各顯神通)

以比腳力來直接「測試」內功的情況卻有點和天龍八部中的一個情節相近:

「那(喬峰)大漢邁開大步,越走越快,頃刻間便遠遠趕在段譽之前,但只要稍緩得幾口氣,段譽便即追了上來。那大漢斜眼相睨,見段譽身形瀟灑,猶如庭除閑步一般,步代中渾沒半分霸氣,心下暗暗佩服,加快幾步,又將他拋在後面,但段譽不久又即追上。這麼試了幾次,那大漢已知段譽內力之強,猶勝於己,要在十數里內勝過他並不為難,一比到三四十里,勝敗之數就難說得很了,比到六十里則非輸不可。」(天龍八部第十四回)

王處一發覺郭靖的內力根基極穩,在大戰之後,幾次加速,郭靖也能行有餘力、如影隨形的追來,情況就如喬峰試段譽內力一樣。王處一突然停步的原因也不見得是因為自知不敵,但可以肯定王處一本人似乎對郭靖的內力大為驚奇。只是金庸著筆極淡,讀者不易發覺罷了。王處一看見比武後再比腳力,高低起伏的跑來,郭靖仍是面不紅,氣不喘。王處一更奇怪為何郭靖打不過楊康。

其時楊康是全真教三代弟子,丘處機更花了十多年心血在他身上,他可算是三代弟子之首,實力和丐幫八袋弟子相同(見射鵰),而王處一發覺郭靖的內力修為極穩,理應勝過楊康,可見只練了內功兩年的郭靖,已遠勝全真八袋弟子及全真教的後輩。實力直追全真七子及九袋長老。

但郭靖其時只練過「教而不懂其法」的江南七怪所教導之二三流的外功,所以實力仍不顯露,但到了學習「降龍十八掌」時,就半分也取巧不來了,郭靖的內力修為,才真正的顯露出來。

話說降龍十八掌分兩段教完,原因不是郭靖學不來,而是洪七公覺得郭靖苯頭苯腦,不想這個傻小子做入室弟子。

但也有可能,洪七公的心態,是和天龍八部中的岳老三相近:

「他(南海鱷神)大吼一聲,怒道:『我是老二,不是老三。你快跪在地下,苦苦求我收你為徒,我假裝不肯,你便求之再三,大磕其頭,我才假裝勉強答允,其實心中卻十分歡喜。這是我南海派的規矩,以後你收徒兒,也該這樣,不可忘了。』」 (天龍八部第四回)

降龍十八掌是洪七公的看家本領,又是武林絕學,丐幫的兩大神功之一,一向懶傳功夫的洪七公,又怎會輕輕易易的指定郭靖為傳人呢? 我們再看看洪七公對郭靖習練降龍十八掌的評價:

「(洪七公)向郭靖道:『你學過全真派的內功,是不是?』 郭靖道:『馬鈺馬道長傳過弟子兩年。』洪七公道:『這就 是了,否則你短短一個多月,怎能把我的降龍十八掌練到這樣的功力。』」(射鵰第十二回)

郭靖剛練成降龍十八掌,已能和江湖上一流好手梅超風和歐陽克打得難紛難解,洪七公心中也自覺郭靖的降龍十八掌練得不錯。可是一來宗師級人馬不輕易許人,二來洪七公開頭又略略走了眼,罵了他是蠢才,三來金庸也得強調郭靖是一般人眼中之傻小子,洪七公才會這樣簡接的把實情說出。

所以洪七公其實是在暗贊郭靖降龍十八掌的威力呢!同是練了全真教內功至少達二十年(六歲習武至二十多歲,又再加又來的十六年)的耶律齊,卻學不全降龍十八掌。

「上代丐幫幫所傳的那降龍十八掌,在耶律齊手中便已沒能學全,此後丐幫歷任幫主,最多也只學到十四掌為止。史火龍所學到的共有十二掌,他在二十餘年之前,因苦練這門掌法時內力不濟,得了上半身癱瘓之症,雙臂不能轉,自此攜同妻子,到各處深山尋覓靈葯治病,將丐幫幫務交與傳功、執法二長老,掌棒、掌缽二龍頭共同處理。」

值得注意的是,耶律齊是「已沒能學全」,是不能也,非不為也。郭靖則是行有餘力的學全降龍十八掌。他練了至剛的掌法後,仍能學習至柔的「空明拳」。當中可見並非全真教內功極強,而是郭靖習武天份極佳,內功底子扎得堅厚穩實。

我們再看看倚天的人流好手作一個比較。

「黃衫女子道:『史夫人言道:史幫主和一名老者連對一十二掌,那老者嘔血而走。史幫主也為那老者掌力所傷。史幫主自知傷重不治,料想那老者三日之後,必定元氣恢復,重來尋釁,當即向夫人囑咐後事,說出仇人姓名,乃是混元霹靂手成昆。史幫主雙臂癱瘓之症,其時已愈了九成,他曾得降龍十八掌中的十二掌真傳,武功已是江湖上一流高手,但竭盡全力,十二掌使完,仍是難逃敵人毒手。』女童史紅石聽到這里,放聲大哭起來。」(倚天第三十三回)

原來降龍十八掌和乾坤大挪移相近,沒有高深的內功是練不來的。而且把這「天下剛陽第一」(掃地僧語)的掌法勉強練下去,只會走火入魔,所以更進一步可以證明,難怪洪七公佩服郭靖之內功根基,可在個多月內把降龍十八掌學全,更能發揮到一定水平。除了郭靖人品極佳外,他的掌法所能發揮之威力,更是洪七公收他為入室弟子的主因之一。

另外,在倚天中,據黃衫女子所言,「練壞了」的降龍十二掌,已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,更能打得實力直追渡字輩神僧的成昆落荒而逃。可見相比射鵰和神鵰的絕頂好手,倚天高手實力不過矣矣。如果郭靖在倚天的環境中,可能和張無忌無異,大家都會為大為驚佩郭靖的內力。只是郭靖生不逢時,常常周旋在四大絕頂好手之中,大家才會認為他的學武進境平平罷了。

郭靖不僅勤力,而且好思考,不是一味的死練,學武悟道,都是主動而努力的。書中不難發現郭靖的悟心,而且很多時,是一看即會,一會即通,一上手就能發揮變化:

「書生堪堪刺到第三十六劍,郭靖右手中指曲起,扣在拇指之下,看準劍刺勢,猛往劍身上彈去。這彈指神通的功夫,黃葯師原可算得並世無雙,當日他與周伯通比玩石彈、在歸雲庄彈石指點梅超風,都是使的這門功夫。郭靖在臨安牛家村見了他與全真七子一戰,學到了其中若干訣竅,彈指的手法雖遠不及黃葯師奧妙,但力大勁厲,只聽得錚的一聲,劍身抖動,那書生手臂酸麻,長劍險些脫手,心中一驚......」(射鵰第三十回)

黃葯師的彈指神通功夫路子正合郭靖,郭靖只看了一次,便能明白若干訣竅,化為己用,而且似模似樣。其實能證明郭靖武學天份的例子多如牛毛,又如:

「『我瞧他(一燈)的反手點穴法似乎正是蛤蟆功的剋星。』黃蓉道:『那麼裘千仞呢?漁、樵、耕、讀四人可不是他對手。』郭靖道:『不錯,在洞庭君山和鐵掌峰上,我都曾和他對過一掌,若是打下去,五十招之內,或許能和他拚成平手,但一百招之後,多半便擋不住了。今日我見了一燈大師替你治傷的點穴手法……』黃蓉大喜,搶著說道:『你就學會了?你能勝過那該死的裘鐵掌?』」(射鵰第三十回)

郭靖當然不能看了一次就學會精深奧妙的一陽指,但一來他一看就看得出一陽指是西毒功夫之剋星,二來則「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」,以一陽指的武學原理和九陰真經相互印證,從而得到了武藝上的進步。從中可見郭靖的武學悟心一點也不弱。

我們又可看看,郭靖努力不斷,而又一點即通的例子:

「郭靖抬頭看天,想起了遠在大漠的母親,凝目北望,但見北斗七星煜煜生光,猛地心念一動,想起了全真七子與梅超風、黃葯師劇斗時的陣勢,人到臨死,心思特別敏銳,那天罡北斗陣法的攻守趨退,吞吐開闔,竟是清清楚楚的宛在目前。」(射鵰第二十七回)

郭靖其後以收筋法解縛,再以新學乍練的九陰真經來大戰多位丐幫八袋弟子,結果大獲全勝。他更以隔空傳勁及北斗步法來力敵裘千仞,即炒即賣(張三豐語),以不足勝有餘,和裘千仞鬥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。

可能郭靖突然「聰明起來」的說服力太也不足,而且,「傻郭靖」的形象此終要強調一下,所以金庸又說道:

「郭靖本來手足被鋼絲和牛皮條紋成的繩索牢牢縛住,絲毫動彈不得,一直在仰觀北斗,潛思全真七子當日在牛家村所使的陣法,再和記得滾瓜爛熟的《九陰真經》經文反復參照,許多疑難不明之處,一步步的在心中出現了解答。《九陰真經》為前輩高人自道藏中所悟,與馬鈺所傳的全真派道家內功、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陣皆是一脈相通,只不過更為高深奧妙而已,只是郭靖悟心實在太差,事隔多月,始終領會不到其間的關連之處,此時見到天上北斗,這才隱隱約約的想到了。」

郭靖想了兩月多,再夜觀星象,最終明白九陰真經的意思,然後就立刻可施展當中神功,力戰裘千仞。這到底是不是「悟心實在太差」呢 ? 我們且看看聰明機智,不下郭伯母(黃蓉)的楊過對九陰真經之領悟:

「楊過在旁觀斗,驚佩無已,他也曾在古墓中練過「九陰真經」,只是乏人指點,不知真經的神奇竟至於斯。他以真經功訣印證郭靖掌法,登時悟到了不少極深奧的拳理,心中默默記習,一時忘了身上負著血海深仇,立意要將郭靖置於死地。」

聰明機智的楊過,也從郭靖身上悟到不拳理,但及後卻未見他可立刻即炒即賣的妙用真經。逃難時不但不能以此巧鬥法王,而且更是是狠狽萬分。其時楊過所學的的上乘武學很多,內力修為已至黃葯師三十歲時之境,但不竟仍不能和郭靖一樣的活用九陰真經。雖然不能斷言楊過武學悟心不及郭靖,但我們可見,能明暸九陰真經大非易事,九陰真經只分兩冊,卻包含了天下武學的至理、內功及外招,當然是字字珠機,郭靖能以其道家內功根基「自觀自學」,他的武學修為和悟心均是上佳,絕不能算是「悟心實在太差」。

習練九陰真經一年多後,郭靖已練成「易筋鍛骨篇」,掌力內勁直追西毒。西毒略有大意分神,竟差點兒輸在郭靖手上:

「此時郭靖早已將九陰真經上的「易筋鍛骨篇」練成,既得一燈大師譯授了真經總綱,經上其他的功夫也已練了不少,內力的精純渾厚更是大非昔比,身子略側,避開掌勢,回了一招「見龍在田」。歐陽鋒回掌接住,這降龍十八掌的功夫他本佑之已稔,又知郭靖得洪七公真傳,掌力極強,但比之自己終究還差著一截,不料這下硬接硬架,身子竟然微微幌動。高手對掌,只畏真氣稍逆,立時會受重傷,他略有大意,險些輸在郭靖手,不由得吃了一驚:『只怕不等我年老力衰,這小子就要趕上我了。』」當即左掌拍出。

只一年多的時間,郭靖掌和力內功已可和絕頂好手相比,只是臨敵經驗、應變、巧勁和招數之妙用仍頗不如絕頂好手。但及後受了西毒個多月的不停打鬥練習,其實力駸駸然已能和四大絕願好手並駕齊驅。相反,一同開始練習易筋鍛骨篇的黃蓉,雖然是舉一反三,聰明機變,但恐怕到了射鵰完結時仍未練成九陰真經的易筋篇。到了神鵰時,黃蓉的實力也不過是達一流之境,不及四位絕頂好手,亦頗不如不同是女流的林朝英。

在射鵰完結前,郭靖的武功已至一個新境界,其武學悟心及修為,都是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:

「只見亭旁生著十二株大龍籐,夭矯多節,枝幹中空,就如飛龍相似。郭靖見了這古籐枝幹騰空之勢,猛然想起了飛龍在天那一招來,只覺依據九陰真經的總綱,大可從這十二株大龍籐的姿態之中,創出十二路古拙雄偉的拳招出來。正自出神,忽然驚覺:『我只盼忘去已學的武功,如何又去另想新招、鑽研傷人殺人之法?我陷溺如此之深,實是不可救葯。』」(射鵰第三十九回)

郭靖當然是「不可救葯」,因為「武功上了身」,就是想逃也逃不了。其時望了古樹之形態來配合九陰真經之總綱,便能聯想及創出新一路的拳法,其武學修為,已到了宗師級的境界。

自創武學,可不是鬧著玩的,沒有足夠的武學修為、悟心及創見,是不可能完成的:

「眾人均知田伯光何以動容。武學之中,要新創一路拳法劍法,當真談何容易,若非武功既高,又有過人的才智學識,決難別開蹊徑,另創新招。像華山派這等開山立派數百年的名門大派,武功的一招一式無不經過千錘百煉,要將其中一招稍加變易,也已極難,何況另創一路劍法?」 (笑傲第四回)

原文中指令狐沖信口胡謅,自言自創武功,但其實不過是鬥智鬥力捉心理罷了。當中可見武林人士之專業意見,自創武學,或領悟武學新境界,絕非易事。

其時郭靖練了上乘武學不過兩年時光,實力仍不及四絕,但武學境界,已在四絕之上,所以才能以不足力敵有餘,立了一個不敗的局面:

「但郭靖習了那左右互搏的法子,右手出的空明拳,左手出的卻是降龍拳,剛柔相濟,陰陽為輔,洪七公的拳招雖然剛猛莫京,竟也奈何他不得。」(射鵰第四十回)

郭靖有剛有柔,武學境界已再洪七公之上,但是他雖然剛柔並濟,但仍是一掌剛、一拳柔,未能剛柔合一,不竟修為日子太短,仍只能和洪七公斗作平手。凡是絕造之境,都是得來不易。要真真正正的做到剛柔合一,則要等到二十年後:

「郭靖此時所施展的正是武林絕學「降龍十八掌」。法王等三人緊緊圍住,心想他內力便再深厚,掌力如此凌厲,必難持久。豈知郭靖近二十年來勤練「九陰真經」,初時真力還不顯露,數十招後,降龍十八掌的勁力忽強忽弱,忽吞忽吐,從至剛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,那已是洪七公當年所領悟不到的神功,以此抵擋三大高手的兵刃,非但絲毫不落下風,而且乘隙反撲,越斗越是揮酒自如。」(神鵰第二十二回)

單是一掌之中及一套武技之中,就包含了九陰真經的道家功夫精義,剛柔合一,奇正相輔,郭靖的武功終得大成。他的武學境界及功力更被視為「震爍古今」:

「張無忌道:『我太師父言道,武學鑽研到後來,成就大小往往和各人資質有關,而且未必聰明穎悟的便一定能學到最高境界。據說貴派創派祖師郭女俠的父親郭靖大俠,資質便十分魯鈍,可是他武功修為震爍古今,太師父說,他自己或者尚未能達到郭大俠當年的功力。』」(倚天第三十一回)

「而且未必聰明穎悟的便一定能學到最高境界」是因為世俗批判聰明或蠢頓的標准不能斷定學習和領悟「最高境界」之學問的能力。就如傻小子郭靖,其實是石中隱玉,大智若愚。只是俗人以一般眼光及價值觀去批判,自作聰明,走漏了眼。正如古人買櫝還珠,貽笑千載,我們壓根兒分不出誰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罷了。

2. 郭靖資料

郭靖常被人稱為傻小子,但倒底郭靖傻不傻 ? 郭靖的練武進境常受人所笑,但到底他是否練武之才 ? 本版是主要論及他的練武天份及受人所誤會之原因。

話說郭靖資質魯鈍,是少有的蠢才:

「江南七怪辛苦六年,在茫茫大漠中奔波數千里,一旦尋到了郭靖,本是喜從天降,不料只歡喜得片刻,便見郭靖資質顯然十分魯鈍,決難學會上乘武功,不由得心灰意懶。」(射鵰第四回)

據江南七怪所見所覺,郭靖實是蠢得很,更是「決難學會上乘武功」的蠢才。但江南七怪的話作得准嗎?

「南希仁微微一笑,道:『我小時候也很笨。』他向來沉默寡言,每一句話都是思慮周詳之後再說出口來,是以不言則已,言必有中。六怪向來極尊重他的意見,聽他這麼說,登時猶如見到一線光明,已不如先時那麼垂頭喪氣。張阿生道:『對,對!我幾時又聰明過了?』說著轉頭向韓小瑩瞧去。」(同上)

可見江南七怪也不見得是才智之士,到底是做徒兒的蠢,還是師父不行呢 ? 原來:

「郭靖道:『那是因為弟子太笨,帥父們再用心教也教不會。』那(馬鈺)道人笑道:『那也未必盡然,這是教而不明其法,學而不得其道。』」(射鵰第五回)

就是因為江南七怪「教而不明其法」,郭靖才會「學而不得其道」。原來江南七怪才是蠢才。就如一個天份極佳的國畫學生,給一個老師罵他天份差,而這個老師的的畫及字都寫得像「三歲小孩一般」(任我行語)的話,這位老師的評語,還能作得准嗎?

說穿了,不過是劇情需要,金庸不得不把郭靖形容為蠢人。一個有大智慧的人,一定會為人所誤會,所謂大智若愚,這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。後來只有秀外慧中的黃蓉,才看得出郭靖這份大成若缺,大盈若沖的氣質。那麼,其他人為何會認為郭靖是蠢才呢?我們且先看看,為何郭靖會是眾人眼中的傻小子:

「忽忽數年,孩子已經六歲了。李萍依著丈夫的遺言,替他取名為郭靖。這孩子學話甚慢,有點兒呆頭呆腦,直到四歲時才會說話,好在筋骨強壯,已能在草原上放牧牛羊。」(射鵰第三回)

原來郭靖是有「語言障礙」,四歲時才開始說話,到了六歲仍不能靈活的講話,嚴格來說,郭靖童年可能是有點輕度自閉的。

據心理學家分析,小童在五歲後仍不能說話,很大機會是得了自閉症。郭靖四歲才會說話,到了六歲仍是呆頭呆腦,可見語言及表達能力不強,甚至是在「自閉邊緣」,不大懂得和人溝通。

我們難以估計自閉的人之智商,心理學家也反對家長要自閉兒童做智商指數測試(IQ Test)。原因是自閉之人不能表達自己,所以外人也很難估計他們的智商。而且很多時外人也會低估了自閉兒童的智商。就如一個不善表達之人,如不能有條理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及思路的話,外人是不可能知道那人之想法的。

古人認為聰明的定義為才思敏捷。可是郭靖卻和人溝通上有問題,小時候可能略略的輕度自閉,古人不知此病之來源及特點,蓋不知「智力及才華」和「表達能力」很多時候是沒有必然關系的,但覺郭靖說話不多,語言理解力平平而影響學習進度,記心又是一般,才會認為郭靖極蠢,更進而誤會他是練武的蠢才。其實郭靖就如蕭峰一樣,其他的天份一向是平平的,但練武及統率戰陣,卻是天生的「神授天技」,不是單單苦學苦練可以得來的。

其實郭靖是練內功的奇才,進而也是練武的奇才。且看看郭靖以兩年的時間,練習全真教的內功,功力仍不顯露,郭靖非同小可的功力也不為人知,但已有一點端兒。

「王處一腳步好快,不多時便已到了城外,再行數里,到 了一個山峰背後。他不住加快腳步,有心試探郭靖武功,到後來越奔越快。郭靖當日跟丹陽子馬鈺學吐納功夫,兩年中每晚上落懸岩,這時一陣急奔,雖在劇斗之後,倒也還支持得住。疾風夾著雪片迎面撲來,王處一向著一座小山奔去,坡 上都是積雪,著足滑溜,到後來更忽上陡坡,但郭靖習練有素,竟然面不加紅,心不增跳,隨著王處一奔上山坡,如履 平地。 王處一放手鬆開了他手臂,微感詫異,道:『你的根基扎 得不壞啊,怎麼打不過他?』郭靖不知如何回答,只是楞楞的 一笑。」(射鵰第八回,各顯神通)

以比腳力來直接「測試」內功的情況卻有點和天龍八部中的一個情節相近:

「那(喬峰)大漢邁開大步,越走越快,頃刻間便遠遠趕在段譽之前,但只要稍緩得幾口氣,段譽便即追了上來。那大漢斜眼相睨,見段譽身形瀟灑,猶如庭除閑步一般,步代中渾沒半分霸氣,心下暗暗佩服,加快幾步,又將他拋在後面,但段譽不久又即追上。這麼試了幾次,那大漢已知段譽內力之強,猶勝於己,要在十數里內勝過他並不為難,一比到三四十里,勝敗之數就難說得很了,比到六十里則非輸不可。」(天龍八部第十四回)

王處一發覺郭靖的內力根基極穩,在大戰之後,幾次加速,郭靖也能行有餘力、如影隨形的追來,情況就如喬峰試段譽內力一樣。王處一突然停步的原因也不見得是因為自知不敵,但可以肯定王處一本人似乎對郭靖的內力大為驚奇。只是金庸著筆極淡,讀者不易發覺罷了。王處一看見比武後再比腳力,高低起伏的跑來,郭靖仍是面不紅,氣不喘。王處一更奇怪為何郭靖打不過楊康。

其時楊康是全真教三代弟子,丘處機更花了十多年心血在他身上,他可算是三代弟子之首,實力和丐幫八袋弟子相同(見射鵰),而王處一發覺郭靖的內力修為極穩,理應勝過楊康,可見只練了內功兩年的郭靖,已遠勝全真八袋弟子及全真教的後輩。實力直追全真七子及九袋長老。

但郭靖其時只練過「教而不懂其法」的江南七怪所教導之二三流的外功,所以實力仍不顯露,但到了學習「降龍十八掌」時,就半分也取巧不來了,郭靖的內力修為,才真正的顯露出來。

話說降龍十八掌分兩段教完,原因不是郭靖學不來,而是洪七公覺得郭靖苯頭苯腦,不想這個傻小子做入室弟子。

但也有可能,洪七公的心態,是和天龍八部中的岳老三相近:

「他(南海鱷神)大吼一聲,怒道:『我是老二,不是老三。你快跪在地下,苦苦求我收你為徒,我假裝不肯,你便求之再三,大磕其頭,我才假裝勉強答允,其實心中卻十分歡喜。這是我南海派的規矩,以後你收徒兒,也該這樣,不可忘了。』」 (天龍八部第四回)

降龍十八掌是洪七公的看家本領,又是武林絕學,丐幫的兩大神功之一,一向懶傳功夫的洪七公,又怎會輕輕易易的指定郭靖為傳人呢? 我們再看看洪七公對郭靖習練降龍十八掌的評價:

「(洪七公)向郭靖道:『你學過全真派的內功,是不是?』 郭靖道:『馬鈺馬道長傳過弟子兩年。』洪七公道:『這就 是了,否則你短短一個多月,怎能把我的降龍十八掌練到這樣的功力。』」(射鵰第十二回)

郭靖剛練成降龍十八掌,已能和江湖上一流好手梅超風和歐陽克打得難紛難解,洪七公心中也自覺郭靖的降龍十八掌練得不錯。可是一來宗師級人馬不輕易許人,二來洪七公開頭又略略走了眼,罵了他是蠢才,三來金庸也得強調郭靖是一般人眼中之傻小子,洪七公才會這樣簡接的把實情說出。

所以洪七公其實是在暗贊郭靖降龍十八掌的威力呢!同是練了全真教內功至少達二十年(六歲習武至二十多歲,又再加又來的十六年)的耶律齊,卻學不全降龍十八掌。

「上代丐幫幫所傳的那降龍十八掌,在耶律齊手中便已沒能學全,此後丐幫歷任幫主,最多也只學到十四掌為止。史火龍所學到的共有十二掌,他在二十餘年之前,因苦練這門掌法時內力不濟,得了上半身癱瘓之症,雙臂不能轉,自此攜同妻子,到各處深山尋覓靈葯治病,將丐幫幫務交與傳功、執法二長老,掌棒、掌缽二龍頭共同處理。」

值得注意的是,耶律齊是「已沒能學全」,是不能也,非不為也。郭靖則是行有餘力的學全降龍十八掌。他練了至剛的掌法後,仍能學習至柔的「空明拳」。當中可見並非全真教內功極強,而是郭靖習武天份極佳,內功底子扎得堅厚穩實。

我們再看看倚天的人流好手作一個比較。

「黃衫女子道:『史夫人言道:史幫主和一名老者連對一十二掌,那老者嘔血而走。史幫主也為那老者掌力所傷。史幫主自知傷重不治,料想那老者三日之後,必定元氣恢復,重來尋釁,當即向夫人囑咐後事,說出仇人姓名,乃是混元霹靂手成昆。史幫主雙臂癱瘓之症,其時已愈了九成,他曾得降龍十八掌中的十二掌真傳,武功已是江湖上一流高手,但竭盡全力,十二掌使完,仍是難逃敵人毒手。』女童史紅石聽到這里,放聲大哭起來。」(倚天第三十三回)

原來降龍十八掌和乾坤大挪移相近,沒有高深的內功是練不來的。而且把這「天下剛陽第一」(掃地僧語)的掌法勉強練下去,只會走火入魔,所以更進一步可以證明,難怪洪七公佩服郭靖之內功根基,可在個多月內把降龍十八掌學全,更能發揮到一定水平。除了郭靖人品極佳外,他的掌法所能發揮之威力,更是洪七公收他為入室弟子的主因之一。

另外,在倚天中,據黃衫女子所言,「練壞了」的降龍十二掌,已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,更能打得實力直追渡字輩神僧的成昆落荒而逃。可見相比射鵰和神鵰的絕頂好手,倚天高手實力不過矣矣。如果郭靖在倚天的環境中,可能和張無忌無異,大家都會為大為驚佩郭靖的內力。只是郭靖生不逢時,常常周旋在四大絕頂好手之中,大家才會認為他的學武進境平平罷了。

郭靖不僅勤力,而且好思考,不是一味的死練,學武悟道,都是主動而努力的。書中不難發現郭靖的悟心,而且很多時,是一看即會,一會即通,一上手就能發揮變化:

「書生堪堪刺到第三十六劍,郭靖右手中指曲起,扣在拇指之下,看準劍刺勢,猛往劍身上彈去。這彈指神通的功夫,黃葯師原可算得並世無雙,當日他與周伯通比玩石彈、在歸雲庄彈石指點梅超風,都是使的這門功夫。郭靖在臨安牛家村見了他與全真七子一戰,學到了其中若干訣竅,彈指的手法雖遠不及黃葯師奧妙,但力大勁厲,只聽得錚的一聲,劍身抖動,那書生手臂酸麻,長劍險些脫手,心中一驚......」(射鵰第三十回)

黃葯師的彈指神通功夫路子正合郭靖,郭靖只看了一次,便能明白若干訣竅,化為己用,而且似模似樣。其實能證明郭靖武學天份的例子多如牛毛,又如:

「『我瞧他(一燈)的反手點穴法似乎正是蛤蟆功的剋星。』黃蓉道:『那麼裘千仞呢?漁、樵、耕、讀四人可不是他對手。』郭靖道:『不錯,在洞庭君山和鐵掌峰上,我都曾和他對過一掌,若是打下去,五十招之內,或許能和他拚成平手,但一百招之後,多半便擋不住了。今日我見了一燈大師替你治傷的點穴手法……』黃蓉大喜,搶著說道:『你就學會了?你能勝過那該死的裘鐵掌?』」(射鵰第三十回)

郭靖當然不能看了一次就學會精深奧妙的一陽指,但一來他一看就看得出一陽指是西毒功夫之剋星,二來則「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」,以一陽指的武學原理和九陰真經相互印證,從而得到了武藝上的進步。從中可見郭靖的武學悟心一點也不弱。

我們又可看看,郭靖努力不斷,而又一點即通的例子:

「郭靖抬頭看天,想起了遠在大漠的母親,凝目北望,但見北斗七星煜煜生光,猛地心念一動,想起了全真七子與梅超風、黃葯師劇斗時的陣勢,人到臨死,心思特別敏銳,那天罡北斗陣法的攻守趨退,吞吐開闔,竟是清清楚楚的宛在目前。」(射鵰第二十七回)

郭靖其後以收筋法解縛,再以新學乍練的九陰真經來大戰多位丐幫八袋弟子,結果大獲全勝。他更以隔空傳勁及北斗步法來力敵裘千仞,即炒即賣(張三豐語),以不足勝有餘,和裘千仞鬥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。

可能郭靖突然「聰明起來」的說服力太也不足,而且,「傻郭靖」的形象此終要強調一下,所以金庸又說道:

「郭靖本來手足被鋼絲和牛皮條紋成的繩索牢牢縛住,絲毫動彈不得,一直在仰觀北斗,潛思全真七子當日在牛家村所使的陣法,再和記得滾瓜爛熟的《九陰真經》經文反復參照,許多疑難不明之處,一步步的在心中出現了解答。《九陰真經》為前輩高人自道藏中所悟,與馬鈺所傳的全真派道家內功、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陣皆是一脈相通,只不過更為高深奧妙而已,只是郭靖悟心實在太差,事隔多月,始終領會不到其間的關連之處,此時見到天上北斗,這才隱隱約約的想到了。」

郭靖想了兩月多,再夜觀星象,最終明白九陰真經的意思,然後就立刻可施展當中神功,力戰裘千仞。這到底是不是「悟心實在太差」呢 ? 我們且看看聰明機智,不下郭伯母(黃蓉)的楊過對九陰真經之領悟:

「楊過在旁觀斗,驚佩無已,他也曾在古墓中練過「九陰真經」,只是乏人指點,不知真經的神奇竟至於斯。他以真經功訣印證郭靖掌法,登時悟到了不少極深奧的拳理,心中默默記習,一時忘了身上負著血海深仇,立意要將郭靖置於死地。」

聰明機智的楊過,也從郭靖身上悟到不拳理,但及後卻未見他可立刻即炒即賣的妙用真經。逃難時不但不能以此巧鬥法王,而且更是是狠狽萬分。其時楊過所學的的上乘武學很多,內力修為已至黃葯師三十歲時之境,但不竟仍不能和郭靖一樣的活用九陰真經。雖然不能斷言楊過武學悟心不及郭靖,但我們可見,能明暸九陰真經大非易事,九陰真經只分兩冊,卻包含了天下武學的至理、內功及外招,當然是字字珠機,郭靖能以其道家內功根基「自觀自學」,他的武學修為和悟心均是上佳,絕不能算是「悟心實在太差」。

習練九陰真經一年多後,郭靖已練成「易筋鍛骨篇」,掌力內勁直追西毒。西毒略有大意分神,竟差點兒輸在郭靖手上:

「此時郭靖早已將九陰真經上的「易筋鍛骨篇」練成,既得一燈大師譯授了真經總綱,經上其他的功夫也已練了不少,內力的精純渾厚更是大非昔比,身子略側,避開掌勢,回了一招「見龍在田」。歐陽鋒回掌接住,這降龍十八掌的功夫他本佑之已稔,又知郭靖得洪七公真傳,掌力極強,但比之自己終究還差著一截,不料這下硬接硬架,身子竟然微微幌動。高手對掌,只畏真氣稍逆,立時會受重傷,他略有大意,險些輸在郭靖手,不由得吃了一驚:『只怕不等我年老力衰,這小子就要趕上我了。』」當即左掌拍出。

只一年多的時間,郭靖掌和力內功已可和絕頂好手相比,只是臨敵經驗、應變、巧勁和招數之妙用仍頗不如絕頂好手。但及後受了西毒個多月的不停打鬥練習,其實力駸駸然已能和四大絕願好手並駕齊驅。相反,一同開始練習易筋鍛骨篇的黃蓉,雖然是舉一反三,聰明機變,但恐怕到了射鵰完結時仍未練成九陰真經的易筋篇。到了神鵰時,黃蓉的實力也不過是達一流之境,不及四位絕頂好手,亦頗不如不同是女流的林朝英。

在射鵰完結前,郭靖的武功已至一個新境界,其武學悟心及修為,都是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:

「只見亭旁生著十二株大龍籐,夭矯多節,枝幹中空,就如飛龍相似。郭靖見了這古籐枝幹騰空之勢,猛然想起了飛龍在天那一招來,只覺依據九陰真經的總綱,大可從這十二株大龍籐的姿態之中,創出十二路古拙雄偉的拳招出來。正自出神,忽然驚覺:『我只盼忘去已學的武功,如何又去另想新招、鑽研傷人殺人之法?我陷溺如此之深,實是不可救葯。』」(射鵰第三十九回)

郭靖當然是「不可救葯」,因為「武功上了身」,就是想逃也逃不了。其時望了古樹之形態來配合九陰真經之總綱,便能聯想及創出新一路的拳法,其武學修為,已到了宗師級的境界。

自創武學,可不是鬧著玩的,沒有足夠的武學修為、悟心及創見,是不可能完成的:

「眾人均知田伯光何以動容。武學之中,要新創一路拳法劍法,當真談何容易,若非武功既高,又有過人的才智學識,決難別開蹊徑,另創新招。像華山派這等開山立派數百年的名門大派,武功的一招一式無不經過千錘百煉,要將其中一招稍加變易,也已極難,何況另創一路劍法?」 (笑傲第四回)

原文中指令狐沖信口胡謅,自言自創武功,但其實不過是鬥智鬥力捉心理罷了。當中可見武林人士之專業意見,自創武學,或領悟武學新境界,絕非易事。

其時郭靖練了上乘武學不過兩年時光,實力仍不及四絕,但武學境界,已在四絕之上,所以才能以不足力敵有餘,立了一個不敗的局面:

「但郭靖習了那左右互搏的法子,右手出的空明拳,左手出的卻是降龍拳,剛柔相濟,陰陽為輔,洪七公的拳招雖然剛猛莫京,竟也奈何他不得。」(射鵰第四十回)

郭靖有剛有柔,武學境界已再洪七公之上,但是他雖然剛柔並濟,但仍是一掌剛、一拳柔,未能剛柔合一,不竟修為日子太短,仍只能和洪七公斗作平手。凡是絕造之境,都是得來不易。要真真正正的做到剛柔合一,則要等到二十年後:

「郭靖此時所施展的正是武林絕學「降龍十八掌」。法王等三人緊緊圍住,心想他內力便再深厚,掌力如此凌厲,必難持久。豈知郭靖近二十年來勤練「九陰真經」,初時真力還不顯露,數十招後,降龍十八掌的勁力忽強忽弱,忽吞忽吐,從至剛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,那已是洪七公當年所領悟不到的神功,以此抵擋三大高手的兵刃,非但絲毫不落下風,而且乘隙反撲,越斗越是揮酒自如。」(神鵰第二十二回)

單是一掌之中及一套武技之中,就包含了九陰真經的道家功夫精義,剛柔合一,奇正相輔,郭靖的武功終得大成。他的武學境界及功力更被視為「震爍古今」:

「張無忌道:『我太師父言道,武學鑽研到後來,成就大小往往和各人資質有關,而且未必聰明穎悟的便一定能學到最高境界。據說貴派創派祖師郭女俠的父親郭靖大俠,資質便十分魯鈍,可是他武功修為震爍古今,太師父說,他自己或者尚未能達到郭大俠當年的功力。』」(倚天第三十一回)

「而且未必聰明穎悟的便一定能學到最高境界」是因為世俗批判聰明或蠢頓的標准不能斷定學習和領悟「最高境界」之學問的能力。就如傻小子郭靖,其實是石中隱玉,大智若愚。只是俗人以一般眼光及價值觀去批判,自作聰明,走漏了眼。正如古人買櫝還珠,貽笑千載,我們壓根兒分不出誰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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